赵李桥黑茶征文作品:青砖茶,我家祖孙三代钟情的饮
青砖茶,我家祖孙三代钟情的饮
白茂槐(二等奖)
时光如梭,转眼进入21世纪第11个年头。当今饮品,令人眼花缭乱,口水连连。打开电视报纸,时不时被传媒广告忽悠,红茶、绿茶、普洱茶;雪碧、可乐,酸酸乳;但是,我家祖孙三代却偏爱清香扑鼻、历史悠久、传统古朴的“川”牌青砖茶。
爷爷一生结缘青砖茶
爷爷一生谈茶、饮茶、销售茶,这与他的职业和居住地有关。爷爷先后在陕西省神木县、内蒙古包头、乌海等地居住过,解放前曾经担任过神木县义远店大掌柜、包头秦丰商号总经理等职务。久居边疆的人都知道,蒙古民族特别喜欢喝青砖茶和黑砖茶,视砖茶为饮食之上品,一日三餐均不能没有茶。若要有客人至家中,热情好客的主人首先斟上香喷喷的奶茶,表示对客人的真诚欢迎。客人光临家中而不斟茶,视此事为草原上最不礼貌之行为,并且将这事迅速传遍每家每户,从此不斟茶之户的名声衰落,各路客人绕道而行,不屑一顾。如若去亲戚朋友家中做客或赴重大的喜庆活动,要是带去一块或几块砖茶,那将是认为上等礼物,等于奉献“全羊”之礼品,不仅大方、体面、庄重、丰厚,而且可以赢得主人的赞誉。爷爷经营的范围主要是把内地的茶、酒、盐、布、糖和小百货送到边疆多民族的农牧民手里,换回绒毛皮张,人称边商或边客。所以爷爷的一生几乎每天都要喝略带咸味的青砖茶。据爷爷讲述,有时,砖茶价值急剧提高,一些商人深入偏僻地区以较少的茶,换取较多的畜产品,以一块砖茶,换一只羊,一块砖茶易去一头牛的事也屡见不鲜。从那时起,草原上就产生了以砖茶代替全羊馈赠亲戚朋友的习俗。爷爷的骆驼物流或者骡马货运队伍路遇省界关卡、地区关卡、国共部队关卡,有时送钞票、银元都无济于事,但只要爷爷从褡裢(古人挂在肩膀两头的旅行布袋)里掏出两方青砖茶便可放行或顺利办理通行证。爷爷说他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就是解放前的一次商旅途中遇见了共产党和“共军”,见识了毛泽东的弟弟毛泽民,从此解放了思想,改变了人生价值观。有一年爷爷满载货物的70匹驼队在陕西省靖边县遇见了陕北“共军”,爷爷由于长期受到“白区”国民党的反宣传,认为遭遇“共匪”肯定性命难保,钱财落空。没想到红军小战士把他带到时任中国国家银行第一任行长,国民经济部部长毛泽民身边,毛泽民与爷爷一边喝茶,一边屈膝长谈。看到毫无敌意、善解人意、平易近人的共产党长官,人称化学反应的爷爷受到很大震撼。他决定把驼队驼的青砖茶、棉布和部队急需的用品捐献给解放军,毛泽民执意给爷爷付了货物采购成本费。爷爷和毛泽民成了好朋友,毛泽民陪爷爷在陕北土窑洞同吃同住了7天,还亲自给爷爷写了介绍信,劝爷爷到延安军政大学学习。后来爷爷成为当地知名的民主进步人士,为革命、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等捐款捐物做出了较大贡献。在那血雨腥风的年代,开国领袖毛泽东为探索中国革命的成功道路、建立新中国,为革命献出了6位亲人的生命。当爷爷得知毛泽民被新疆军阀盛世才杀害的消息后不禁潸然泪下。爷爷一生非茶不饮,无茶不乐,长寿与茶。在他享年94岁与世长辞时,儿孙们在供品中特意摆放青砖茶以示祭奠。
父母和我辈难舍青砖茶
全国解放后,爷爷的资产公私合营,父亲理所当然成为供销社的职员,先后在陕蒙界的伊克昭盟(现鄂尔多斯)新街,榆林地区的中鸡、活鸡兔、石圪台、大柳塔供销社工作。退休后定居陕西神木县城。今年80岁的父亲每天早晨最基本的饮食仍然是青茶、炒米、奶酪;或者是奶茶、炒米、酥油配以少量面点。在物资供应紧张的年代,父亲和供销社的同事经常背上十几万或者二十多万现金(当时只有10元面值的“大团结”)去汉口、包头和张家口的糖业烟酒批发站和零售门市部求购“川”牌青砖茶。为了尽量照顾社员群众的需求,当地供销社把整块青砖茶锯成4方或6方分别供应大家,只有办红白喜事的群众。才可以供应整块青砖茶。据父母亲讲述,蒙古民族通常饮用的砖茶中,最受欢迎的是湖北所产,带有“川”字记号的砖茶。他们用砖茶熬制成茶水,蒙古语称“哈日茄”;奶茶,蒙古语称“苏台茄”。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他们还摸索出丰富的熬茶技术。大约有七道工序:泡,每天太阳出来前用清水浸泡青砖茶;熬,将泡好的青砖茶用无杂质的水,用铜质家具煮沸;杨,用铜勺将茶汁杨上九九八十一次(口感顺溜为好);澄,将茶叶从茶汁中澄出:兑,将少量咸盐(喜欢甜味可加入白糖或蜂蜜)兑入茶汁,北方大多数人口头禅是“茶无盐不如水”;烧,将兑好的茶汁继续烧开,即可直接饮用;凉,将熬好的茶汁倒入陶瓷盆中凉凉。 这样的茶,清香扑鼻,维生素不受破坏,其本质纯正,汤色橙黄明亮,口感细腻纯和,香味醇厚。具有生津止渴、清新提神、化滞健胃、解毒止泻、御暖驱寒、营养健身之功效。我的母亲一生勤劳善良,她带领我们全家有过18年农牧区生活的艰苦磨练经历,她从蒙古额吉(蒙古语,母亲)那里不仅学习了煮奶茶的技巧,还学会了种糜子、炒炒米等农活。家里备有煮青砖茶的铜茶壶,煮奶茶的铜锣锅。在艰苦的岁月里,母亲经常给我们煮青砖茶喝,冬天暖胃健身,夏天防暑降温,春秋两季更是清瘟下火。母亲煮奶茶是将已经熬成的红茶里,放入适量的牛、羊鲜奶(或者奶粉),使茶的红色变为乳白色即可。奶茶有浓郁的奶香味,可口绵甜,增加食欲。酥油茶是在已经配制好的奶茶里,再适量放入酥油、红糖即成。这种茶在隆重的场合上饮用的较多,民间一般不多熬制。面茶的熬制方法较复杂:先将青稞面或麦面用油(牛、羊、猪油均可)炒熟(微火),再把事先熬好的红茶澄清倒入,搅动成比奶茶略稠为宜。面茶也叫油茶,可加入鸡蛋、肉末,既当茶又可当饭,是农、牧民冬季食用的茶食。也是老幼咸宜的补品。这些种类繁多的茶,独具风味,细细品尝起来,真是一种特殊的享受。
记得我离家80公里到县城读高中,后来离家400公里到大城市读大学,带的最好的干粮就是青砖茶、炒米和爆米花,寒窗苦读,抓一把爆米花,喝一茶缸青砖茶,便可以增添力量。再后来读书多了些,走的地方也多了些才见识到更多的茶叶知识。茶叶中包含着丹宁、氨基酸、精油、咖啡因和维生素C、 D、 B等丰富的营养成分,有强心、利尿、健脾、造血、造骨、提神醒脑和强化血管壁等药用功能,还有溶解脂肪,促进消化等作用。因此,茶叶,尤其是砖茶逐渐在蒙古族人民生活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一日无茶饮,心虚头晕,饮食不香,夜不能寐。传说,成吉思汗时期,蒙古兵出征无须带更多的粮草,有了砖茶,便等于有了粮草。人饮砖茶水,耐渴、耐饥、精神爽快;马食砖茶渣子,胜过草料之功能,日行百里,无疲倦之样。 所以内地的人是永远也不会真正理解青砖茶的。事情是这样的奇怪,在一片风景如此秀丽的土地上出产的东西,却天然地属于几千里之外的风景酷烈的蒙古草原,以及甘肃、宁夏焦渴的土地;属于那些在酷寒与干热中纵马驰骋举杯豪饮的人们。这就是青砖茶。
当今世界“坐地日行八百里,巡天遥看一千河”已不再是神话,全世界突然变成了地球村。皆为利往的都市人们节奏明显加快,忙忙碌碌废寝忘食,各种快餐,方便饮品比比皆是。环境在变,生活在变,对我来说不变的却是“川”牌青砖茶。